薛文清公從政錄
从政录 (明)薛瑄 撰
孔子曰:“不患无位,患所以立。”惟亲历者知其味。余忝清要,日夜思念,于职事万无一尽,况敢恣肆于礼法之外乎?
程子书“视民如伤”四字于座侧,余每欲责人,尝念此意而不敢忽。
凡国家礼文制度法律条例之类,皆能熟视而深考之,则有以酬应世务而合乎时宜。
作官者于愚夫愚妇,皆当敬以临之,不可忽也。
学者大病在行不著,习不察,故事理不能合一。处事即求合一,处事即求合理,则行著习察矣。
处事最当熟思缓处。熟思则得其情,缓处则得其当。
一字不可轻与人,一言不可轻许人,一笑不可轻假人。
至诚以感人,犹有不服,况设诈以行之乎?
防小人密于自修。
事最不可轻忽,虽至微至易者,皆当以慎重处之。
丙吉深厚不伐,张安世谨慎周密,皆可为人臣之法。
论万事皆当以三纲五常为本。学者之所讲明践履,仕者之所表倡推明,皆当以三纲五常为本。舍此则学非所学,仕非所仕也。
按物太宜含弘,如行旷野,而有展布之地,不然太狭,而无以自容矣。
左右之言不可轻信,必审是实。
为政通下情为急。
爱民而民不亲者,皆爱之未至也。《书》曰:“我务省事。”则民不得其死者多矣,可不戒哉!
作一事不可苟。
必能忍人不能忍之触忤,斯能为人不能主之事功。
与人言宜和气从容,气忿则不平,色厉则取怨。
处人之难处者,正不必厉声色与之辨是非,较长短,惟谨于自修,愈谦愈约,彼将自服。不服者妄人也,又何较焉?
为官最宜安重。下所瞻仰,一言不当,殊愧之。
张文忠公曰:“左右非公故勿与语”。予深体此言,吏卒辈,不严而粟然也。
待下固当谦和,谦和而无节,及纳其悔,所谓重巽吝也。惟和而庄,则人自爱而畏。
慎动当先慎其几于心,次当慎言慎行慎作事,皆慎动也。
闻人毁已而怒,则誉已者至矣。
法立贵乎必行,立而不行,徒为虚文,适足以启下人之玩而已,故论事当永终知弊。
为人不能尽人道,为官不能尽官道,是吾所忧也。
使民如承大祭,然则为政临民,岂可视民为愚且贱,而加慢易之心哉?
处事,不形之于言犹妙。
尝见人寻常处置得宜者,数数为人言之,陋亦甚矣。古人功满天地,德冠人群,视之若无者,分定故也。
如治小人,宽平自在,从容以处之,事已,绝口不言,则小人无所闻以发其怒矣。
胆欲大,见义勇为;心欲小,文理密察;智欲圆,应物无滞;行欲方,截然有执。
事事不放过,而皆欲合理,则积久而业广矣。
养民生,复民性,禁民非,治天下之三要。
治狱有四要:公慈明刚。公则不偏,慈则不刻,明则能照,刚则能断。
大丈夫以正大立心,以光明行事,终不为邪小所惑而易其所守。
疾恶之心固不可无,然当宽心缓思可去与否,审度时宜而处之,斯无悔。切不可闻恶遽怒,先自焚挠,纵使即能去恶,己亦病矣。况伤于急暴,而有过中失宜之弊乎?经曰:“忽忿疾于顽。”
孔子曰:“肤受之愬,不行焉。”皆当深味。
轻与必滥取,易信必易疑。
韩魏公、范文正诸公,皆一片忠诚为国之心,故其事业显著,而名望孚动于天下。后世之人,以私意小智自恃其身,而欲事业名誉比拟前贤,难矣哉!
成王问史佚曰:“何德而民亲上?”史佚曰:“使之以时,而敬顺之,忠而爱之,布令领信而食言,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此名言也。
以已之廉,病人之贪,取怨之道也。
作事只是求心安而已,然理明则知其可安者安之,理未明则以不当安者为安矣。
前人为治,纯用德而以刑辅之,后人则纯用法术而已。
以其能治不能,以其贤治不贤,设官之本意不过如此,有官威剥民以自奉者,果何心哉?
去弊当治其本。本未治而徒去其末,虽众人之所暂快,亦贤知之所深虑矣。
人皆妄意于名位之显荣,而固有之善,则无一念之及,其不知类也甚矣。
机事不密则害成,《易》之大戒也。
为善勿怠,去恶勿疑。
恭而不近于谀,和而不至于流,事上处众之道。
世之廉者有三:有见理明而不妄取者,有尚名节而不苟取者,有畏法律保禄位而不敢取者。见理明而不妄取,无所为而然,上也;尚名节而不苟取,狷介之士,其次也;畏法律保禄位而不敢取,则勉强而然,斯又为次。
一毫省察不至,即处事失宜,而悔吝随之,不可不慎。
处事当沈重详细坚正,不可轻忽忽略,故《易》多言“利艰贞。”盖艰贞则不敢轻忽,而必以其正,所以吉也。
天下大虑,惟下情不通为可虑。昔人所谓下有危亡之势,而上不知是也。
不欺君,不卖法,不害民,此作官持己之三要也。
人遇拂乱之事,愈当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所行有窒碍处,必思有以通之,则智益明。
下民之冤抑不伸者,由长人者之非其人也。
不虐无告,不废困穷,圣人之仁也。
一命之士,苟存心于爱物,必有所济,盖天下事莫非分所当为,凡事苟可用力者,无不尽心其间,则民之受惠者多矣。
勿以小事而忽之,大小必求合义。
临属官,公事外不可泛及他事。
无轻民事,惟难,无安厥位,惟危,岂惟为人君当然哉?凡为人臣者,亦当守此,以为爱民保已之法也。
王伯之分,正在不谋利、不计功与谋利计功之分。
处事识为先,断次之。
作官常知不能尽其职,则过人远矣。
孔子曰:“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是皆一定之理。君子知之,故行义以俟命;小人不知,故行险以侥幸。
法者辅治之具,当以教化为先。
目末作,禁游民,所以敦财利之源;省妄费,去冗食,所以裕财利之用。
《春秋》最重民力,凡有兴作,小大必书,圣人仁民之意深矣。
凡事分所当为,不可有一毫矜伐之意。
伊傅周召,王佐事业大矣,自其心观之,则若浮云之漠然,无所动其心。
清心省事,为官切要,且有无限之乐。
犯而不较最省事。
人好静而扰之不已,恐非为政之道。
名节大事,不可妄交非类,以坏名节。
守官最宜简外事,少接人,谨言语。
与人居官者言,当使有益于其身,有益及于人。
天之道,公而已。圣人法天为治,一出于天道之公,此王道之所以为大也。
霍光小心谨慎,沉静详审,可以为人臣之法。
亦有小廉曲谨,而不能有为,于事终无益。
凡事皆当推功让能于人,不可有一毫自得自能之意。
大臣行事,当远虑后来之患,虽小事不可启其端。
虽细事亦当以难处之,不可忽,况大事乎?
所谓王道者,真实爱民如子,孟子所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上以是施之,则民爱之如父母者,有必然矣。
民不习教化,但知有刑政,风俗难乎其淳矣。
惠虽不能周于人,而心当常存于厚。
孔子曰:“斯民也,三代直道而行也。”是则三代之治,后世必可复。
唐郭子仪竭忠诚以事君,故君心无所疑。以厚德不露圭角处小人,故谗邪莫能害。
处大事贵乎明而能断,不明固无以知事之当断,然明而不断,亦不免于后艰矣。
圣贤成大事业者,从战战兢兢之小心来。
好善优于天下,若自用已能,恶闻人善,何以成事功?
对人子民之心,无时而忘。
于人之微贱,皆当以诚待之,不可勿慢。
为治,捨王道,即是霸道之卑陋。圣贤宁终身不遇孔孟,不自贬以徇时者,为是故也。
《书》言:“罚弗及嗣,赏延于世。”此圣人之仁心也。故赏当过于厚,而刑不过于滥。
出处去就,士君子之大节,不可不谨。《礼》曰:“进以礼,退以义。”孔子曰:“有命。”孟子不见诸侯,尤详于进退之道。故出处去就之节不可不谨。
薛文清公從政錄 (明)薛瑄 著
●薛文清公從政錄
河東薛瑄德溫著
檇李李日華君實
繡水沈孚先白生校
孔子曰。不患無位。患所以立。惟親歷者知其味。余忝清要。日夜思念。於職事萬無一盡。况敢恣肆於禮法之外乎。
程子書視民如傷四字於座側。余每欲責人嘗念此意而不敢忽。
凡國家禮文制度法律條例之類。皆能熟觀而深考之。則有以酬應世務而不戾乎時宜。
作官者於愚夫愚婦。皆當敬以臨之。不可忽也。
學者大病在行不著。習不察故事理不能合一。處事即求合理。則行著習察矣。
處事最當熟思緩處。孰思則得其情。緩處則得其當。
一字不可輕與人。一言不可輕許人。一笑不可輕假人。
至誠以感人。猶有不服况設詐以行之乎。
防小人密於自修。
事最不可輕忽。雖至微至易者。皆當以慎重處之。
丙吉深辱不伐。張安世謹慎周密。皆可為人臣之法。
論萬事皆當以三綱五常為本。學者之所講明踐履。仕者之所表倡推明。皆當以三綱五常為本。舍此則學非所學。仕非所仕也。
接物太宜含宏。如行曠野。而有展布之地。不然太狹。而無以自容矣。
左右之言不可輕信。必審是實。
為政通下情為急。
愛民而民不親者。皆愛之未至也。書曰。如保赤子。誠能以保赤子之心愛民則民豈有不親者哉。
正以處心。廉以律己。忠以事君。恭以事長。信以接物。寬以待下。敬以處事。此居官之七要也。
士之氣節。全在上之人獎激。則氣節盛。苟樂軟熟之士。而惡剛正之人。則人務容身。而氣節消矣。
為官者切不可厭煩惡事。坐視民之冤抑一切不理曰。我務省事。則民不得其死者多矣。可不戒哉。
作一事不可苟。
必能忍人不能忍之觸忤。斯能為人不能為之事功。
與人言宜和氣從容。氣忿則不平。色厲則取怨。
處人之難處者。正不必厲聲色與之辯是非。較長短。惟謹於自修。愈謙愈約。彼將自服。不服者妄人也。又何校焉。
為官最宜安重。下所瞻仰。一發言不當。殊愧之。
張文忠公曰。左右非公故勿與語。予深體此言。吏卒輩不嚴而慄然也。
待下固當謙和。謙和而無節。及納其悔。所謂重巽吝也。惟和而莊。則人自愛而畏。
慎動當先慎其幾於心。次當慎言慎行慎作事。皆慎動也。
聞人毀己而怒。則譽己者至矣。
法立貴乎必行。立而不行。徒為虛文。適足以啟下人之玩而巳。故論事當永終知弊。
為人不能盡人道。為官不能盡官道。是吾所憂也。
使民如承大祭。然則為政臨民。豈可視民為愚且賤。而加慢易之心哉。
處事了。不形之于言尤妙。
嘗見人尋常事處置得宜者。數數為人言之。陋亦甚矣。古人功滿天地。德冠人羣。視之若無者分定故也。
如治小人寬平。自在從容以處之。事已則絕口不言。則小人無所聞以發其怒矣。
膽欲大。見義勇為。心欲小。文理密察。智欲圓。應物無滯。行欲方。截然有執。
事事不放過。而皆欲合理。則積久而業廣矣。
養民生。復民性。禁民非。治天下之三要。
治獄有四要。公慈明剛。公則不偏。慈則不刻。明則能照。剛則能斷。
大丈夫以正大立心。以光明行事。終不為邪暗小人所惑而易其所守。
疾惡之心固不可無。然當寬心緩思。可去與否。審度時宜而處之。斯無悔。切不可聞惡遽怒。先 自焚撓。縱使即能去惡。巳亦病矣。况傷于急暴。而有過中失宜之弊乎。經曰。忽忿疾於頑。孔子曰。膚受之愬不行。皆當深味。
輕與必濫取。易信必易疑。
韓魏公范文正公諸公。皆一片忠誠為國之心。故其事業顯著。而名望孚動於天下。後世之人以私意小智自持其身。而欲事業名譽比擬前賢。難矣哉。
成王問史佚曰。何德而民親其上。史佚曰。使之以時。而敬順之。忠而愛之。布令信而不食言。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此名言也。
以己之廉。病人之貪。取怨之道也。
作事只是求心安而已。然理明則知其可安者安之。理未明則以不當安者為安矣。
聖人為治。純用德而刑以輔之。後人則純用法術而巳。
以其能治不能。以其賢治不賢。設官之本意不過如此。有官威剝民以自奉者。果何心哉。
去弊當治其本。本未治而使□去其末。雖眾人之所暫快。亦賢知之所深慮。
人皆妄意於名位之顯榮。而固有之善則無一念之及。其不知類也甚矣。
機事不密則害成。易之大戒也。
為善勿怠。去惡勿疑。
恭而不近於諛。和而不至於流。事上處眾之道。
世之廉者有三。有見理明而不妄取者。有尚名節而不苟取者有畏法律保祿位而不敢取者見理明而不妄取。無所為而然上也。尚名節而不苟取。狷介之士其次也。畏法律保祿位而不敢取。則勉強而然。斯又為次也。
一毫省察之不至。即處事失宜。而悔吝隨之。不可不慎。
處事當沉重詳細堅正。不可輕浮忽略。故易多言利艱貞。蓋艱貞則不敢輕忽而必以其正。所以吉也。
天下大慮。惟下情不通為可慮。昔人所謂下有危亡之勢。而上不知是也。
不欺君。不賣法。不害民。此作官持己之三要也。
人遇拂亂之事。愈當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所行有窒礙處。必思有以通之則智益明。
下民之冤抑不伸者。由長人者之非其人也。
不虐無告。不廢困窮。聖人之仁也。
一命之士。苟存心於愛物。必有所濟。蓋天下事莫非分所當為。凡事苟可用力者。無不盡心其間。則民之受惠者多矣。
勿以小事而忽之。大小必求合義。
臨屬官。公事外不可泛及他事。
無輕民事惟難。無安厥位惟危。豈惟為人君當然哉凡為人臣者。亦當守此。以為愛民保己之法也。
王伯之分。正在不謀利不計功。與謀利計功之分。
處事識為先。斷次之。
作官常知不能盡其職。則過人遠矣。
孔子曰。死生有命。富貴在天。是皆一定之理。君子知之。故行義以俟命。小人不知。故行險以僥倖。
法者輔治之具。當以教化為先。
止未作。禁游民。所以敦財利之源。省妄費。去冗食。所以裕財利之用。
春秋最重民力。凡有興作。小大必書。聖人仁民之意深矣。
凡事分所當為。不可有一毫矜伐之意。
伊傅周召王佐。事業大矣。自其心觀之。則若浮雲之漠然。無所動其心。
清心省事。為官切要。且有無限之樂。
犯而不校最省事。
人好靜而擾之不巳。恐非為政之道。
名節至大不可妄交非類以壞名節。
守官最宜簡外事。少接人。謹言語。
與人居官者言。當使有益於其身。有益及於人。
天之道公而巳。聖人法天為治。一出於天道之公。此王道之所以為大也。
霍光小心謹慎。況靜詳審。可以為人臣之法。
亦有小廉曲謹。而不能有為。於事終無益。
凡事皆當推功讓能於人。不可有一毫自得自能之意。
大臣行事。當遠慮後來之患。雖小事不可啟其端。
雖細事亦當以難。處之不可忽。况大事乎。
所謂王道者。真實愛民如子。孟子所謂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上以是施之。則民愛之如父母者。有必然矣。
民不習教化。但知有刑政風。風俗難乎其淳矣。
惠雖不能周於人。而心當常存於厚。
孔子曰。斯民也。三代直道而行也。是則三代之治。後世必可復。
唐郭子儀竭忠誠以事君故君心無所疑以厚德不露圭角處小人。故讒邪莫能害。
處大事貴乎明而能斷不明固無以知事之當斷。然明而不斷。亦不免於後艱矣。
聖賢成大事業者。從戰戰兢兢之小心來。
好善優於天下。若自用已能惡聞人善。何以成事功。
聖人子民之心無時而忘。
於人之微賤皆當以誠敬待之。不可忽慢。
為治舍王道。即是霸道之卑陋聖賢。寧終身不遇孔孟。不自貶以狥時者。為是故也。
書言罰弗及嗣賞延於世。此聖人之仁心也。故賞當過於厚。而刑不過於濫。
出處去就。士君子之大節不可不謹。禮曰。進以禮。退以義。孔子曰。有命。孟子不見諸侯。尤詳於進退之道。故出處去就之節不可不謹。
從政錄終
附錄:
讀書錄十卷續錄十二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薛瑄撰瑄字德温河津人永樂辛丑進士官至禮部右侍郞入閣預機務贈禮部尙書諡文淸事迹具明史儒林傳其書皆躬行心得之言爾錄之首皆有自記言其因程子心有所開不思則塞之語是以自錄隨時所得以備屢省其後萬厯中有侯鶴齡者因所記錯雜更爲編次删去重複名讀書全錄然去取之間頗失瑄本意今仍錄原書以存其舊瑄嘗言樂有雅鄭書亦有之小學四書六經濂洛關閩諸聖賢之書雅也嗜者常少以其味之淡也百家小說淫詞綺語怪誕不經之書鄭也莫不喜談而樂道之葢不待教督而好之矣以其味之甘也淡則人心平而天理存甘則人心迷而人欲肆觀瑄是錄可謂不愧所言矣(四庫全書總目·子部·儒家類)
從政名言二卷(江蘇廵撫採進本)
明薛瑄撰瑄有讀書錄已著錄案瑄年譜宣德元年四十服闋至都上章願就教職宣宗特擢爲御史尋差監沅州銀埸此書第二條稱吾居察院第四條稱余始自京師來湖南則作於奉使沅州時也其言皆切實通逹然精要已見讀書錄中此其緖餘矣(四庫全書總目·子部·儒家類存目)
薛子道論一卷(編修程晉芳家藏本)
舊本題明薛瑄撰皆自瑄讀書錄中摘岀别立此名以眩俗聽葢明末詭誕之習凡屬古書多改易其靣目以求售雖習見如讀書錄尙不免刪竄以市欺也(四庫全書總目·子部·儒家類存目)
薛文淸集二十四卷(大學士于敏中家藏本)
明薛瑄撰瑄有讀書錄已著錄是集爲其門人關西張鼎所編初瑄集未有刊本瑄孫刑部員外郎■以稿付常州同知謝庭桂雕板未竟而罷宏治巳酉監察御史暢亨得其稿於毘陵朱氏鼎又從亨得之字句舛訛多非其舊因重爲校正凡三易稿而成書共得詩文一千七百篇釐爲二十四卷鼎自爲序引朱子贊程子布帛之文菽粟之味二語爲比殆無愧詞考自北宋以來儒者率不留意於文章如邵子擊壤集之類道學家謂之正宗詩家究謂之別派相沿至莊昶之流遂以太極圈兒大先生帽子高送我兩包陳福建還他一疋好南京等句命爲風雅嫡脈雖高自位置遞相提唱究不足以厭服人心劉克莊集有吳恕齋文集序曰近世貴理學而賤詩賦間有篇詠率是語錄講義之押韻者耳則宋人已自厭之矣明代醇儒瑄爲第一而其文章雅正具有典型絶不以俚詞破格其詩如翫一齋之類亦間涉理路而大致沖澹高秀吐言天拔往往有陶韋之風葢有德有言瑄足當之然後知徒以明理載道爲詞常談鄙語無不可以入文者究爲以大言文固陋非篤論也(四庫全書總目·集部·别集類)
河汾詩集八巻(浙江汪汝瑮家藏本)
明薛瑄撰瑄有讀書錄已著錄是集第一巻載賦五篇餘皆古今體詩其孫禥於成化間裒拾遺稿而成門人閻禹錫爲之序今考所載詩賦皆已編入全集中此猶其初出别行之本也(四庫全書總目·集部·别集類存目)